一种秋天生长的橙色果实

二十六

在雾气缭绕的林间徘徊多时，沈夜终于似有所得。

他在一棵繁茂的古树附近站定，多次抓起又放开初七的手，几经确认，终于开口。

“……初七，就在此处。”

“主……人……？”

沈夜明白此时初七已经辨认不出他话语。大约他只是感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唤，反射性的回应而已。即使如此，他还是在捏起法诀之时对初七回复道，“即刻便好。”

 

碧色的法阵从沈夜脚下隐去，山中弥漫的白雾也随之逐渐消逝。

骤然失去身体及精神之上的双重重压，力气已被抽干的初七踉跄几步，正好扶上了沈夜的手臂。

手心的汗水立刻染湿了沈夜的袍袖，沈夜难免担忧，反手去搭初七的腕脉。

“属下……无事。”初七的气息仍然不稳，言语之前却已有了几分轻松之意，“主人定是已将结界破除了。”

“经脉内腑皆是多有损毁，也算无事？”话虽这样说，但听到初七的语气，沈夜心中还是稍显宽慰。他放开初七的手腕，挥手一连施放了好几个持续效果较长的治疗法术，说，“结界虽已暂时破除，只是……”

沈夜皱了皱眉，仿佛并不想说出接下来的话，“……只是眼下还不是休息的时候。”

 

四周草木无风自动，尘沙飞扬，不远处有雷电之声间或传来，显是五行之力正渐渐聚集。恐怕过不了多久，结界又会恢复原状。

大约只有上古留存下来的结界才又如此威能。这样看来，那些村民世代相传的故事也未必全然不找边际。

“是，”这些异状初七都看在眼里，自然了解现状，“属下明白。”

初七眼看沈夜顷刻之间往他身上套了一连串高阶法术，复添道，“多谢主人。法术劳神，下界充斥浊气，主人——”

“不必多言。”沈夜将他打断，抬手指向一块山坞，“那处似有法阵踪迹，去看看。”

“……是，主人。”没有十分意外沈夜的反应，初七垂首行礼。

 

***

正如沈夜所说，走近不远的山坞便可辨认出土地上的法阵痕迹。只是年岁已久，如今法阵上布满青苔于杂草，显然已不复往日灵力。

“若本座没有料错，此处当为洞天入口。”沈夜道。

“属下亦是这样认为。”

“……千年以来这结界威力经久未灭，上古仙神之力当真骇人听闻。”沈夜抵额沉思，“看情形……这法阵也该是同一人所布，不该轻易失效……”

“也许只有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法阵才会生效。”初七说。

“嗯，应是如此。”沈夜点头，弯腰查看起法阵痕迹附近有什么蹊跷。

他和初七在法阵附近来回走动，时不时催动法术以作试探，可尝试了许久法阵都还是那副荒芜的样子，毫无动静。

 

“……主人？”注意到沈夜表情慢慢变得凝重，初七收了法咒问道，“可是有所发现？”

沈夜沉默片刻，开口道，“十有八九，这法阵只得上古之物方能开启。”

“上古……之物？”

“正是，”沈夜以手抚过法阵的刻痕，解释道，“这法阵构成极为繁复古老，从制式来看应是将上古之物限定为了触发条件。然而从这法阵略显随意的选址来看，似乎施术者又其作用对象的详细情况并不十分确定……？因此又仿佛故意留有几处漏洞……”

 

初七还有些颤抖的右手微动，却没说什么。

 

“呵……上古之物……不是现成就有？”手中光刃一闪而过，鲜红的液体立竿见影地从沈夜手心流出，滴落在法阵中心。

初七见状飞身前往沈夜身边，捉住他流血的手掌刚欲说话，就看到法阵忽然光芒大盛。

沈夜一惊，想也没想就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抓初七的胳膊，仓促喊道，“别松手，法阵生效了！”

 

还未听到答复，眼前的景色就如同流光迅影一般飞速消逝了。

 

***

初七再次苏醒的时候，初入眼帘的一片漆黑的、毫无星斗的天幕。

笼罩全身的不协调感让他立刻便要翻身而起，以作防范。然而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，“你伤势不轻，再躺一会吧。”

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中，只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闪烁着荧荧的光亮。

初七偏过头，借着这草木之光看清原来沈夜就坐在他旁边。

“主人？……属下……”

“那传送法阵相当霸道，”沈夜的面孔隐匿在黑暗里，叫人很难辨清，“你此时本就身体虚弱，又被法阵震伤，故而陷入昏迷。”

“是属下无能。”

沈夜反着光的发饰轻轻摇了摇，“不，若不是你，我们也无法到达这里。”

 

“这里便是洞天南天？我们到了？”

初七终于找到了那微妙的不协调感的源头——在这与世隔绝的洞天之中，确实感觉不到丝毫浊气的痕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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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点点短，对不住大家QuQ