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心（原作背景，三十九）
三十九
看沈曦明显误解了自己的举动，初七赶忙不再看沈夜，尽力用了最温和的声音回答道，“属下于暗中随侍大祭司多年，自然是见过曦小姐的。只是曦小姐并不曾见过属下。”
“嗯——原来是这样呀。”沈曦一边饶有兴致地晃着腿，一边轻轻推了推沈夜的胸膛，“哥哥也真是的，怎么也不早些介绍给我？虽然我会不记得，但也是可以写在日记里面的呀。”
沈夜似是意外沈曦会有此问，不觉间唇角的笑意仿佛收敛了一些。他向初七看了一看，才说，“如今不是见到了？”
沈曦好像对沈夜如此显而易见的蒙混有些失望，她拽了拽沈夜一侧的小辫子，难得别扭地嘟囔了一句，“哼，小气的哥哥。”
沈夜闻言也没有解释什么，只是说，“以后还有很多机会。”
沈曦虽是稍感慰藉，却敏感地捕捉到沈夜的声音之中少了几分轻快，下意识地去看那位新认识的大哥哥。
初七的姿势还是与刚才一般无二，连表情也没有变过。可不知怎么的，她竟然觉得他的样子显得有些孤独。
沈曦振作精神，对初七招手道，“初七大哥哥，你站近一些呀。”
初七听了才欲走近，便听到远处似有脚步声传来。
电光火石间，他与沈夜快速对视一眼，于一瞬之间隐去了身形。
忽然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，沈曦倒没如何惊骇，反而有些新奇地蹦下了床，“唉？是要和小曦玩捉迷藏么？”
话音才落，便听到厚厚的布幛外面传来一名年轻女祭司的声音：“贸然打扰大祭司与曦小姐，还请恕罪。只是寂静之间出了些事，廉贞祭司遣属下一定要请到大祭司。”
“……寂静之间……这个时候？”
沈夜皱起眉头，向沈曦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声，才扬声答道，“知道了。你先去回禀廉贞祭司，就说本座即刻便到。”
“属下遵命。”
帘外先是响起窸窸窣窣地行礼声，之后便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。
等那声音完全消失了，初七才重新现身，冷峻的面容间似乎隐约藏着与沈夜如出一辙的疑虑。
沈曦一会儿看看沈夜，一会儿看看初七，乖巧地没有说话。
沈夜站起身来，轻按着沈曦拉着他的小手，柔声道，“小曦，你也听到了，哥哥还有事情要处理。就让初七哥哥陪你玩、陪你看礼物，好不好？”
尽管知道三日之期马上便要来到，沈曦还是点点头，移开了握着沈夜的双手，“嗯。哥哥很辛苦，小曦不会叫哥哥为难的。”
沈夜的手指好似颤动了一下，像是想要重新握住妹妹的手。
但他只是转过身，平稳地对初七说：“留在这里。”
沈夜仔细看着初七，从他的眼神中便知晓对方早已明白自己未竟的话语。
果然，初七没有多言。
他俯身道，“请主人放心。”
沈夜应了一声，最后安慰地摸了摸沈曦的头，便快步离开了沈曦的寝殿。
沈夜一走，初七怕沈曦情绪低落，本想施法将青鸟召唤出来引她开心。
没有想到沈曦竟然还有些兴致满满地向他凑过来，好奇地问他：“初七大哥哥，你不是哥哥的朋友么？那你为什么喊他‘主人’”？
初七只好把自己蹲的和沈曦一般高，谨慎地回答道，"属下是为大祭司所生，自然以主人相称。"
活傀儡之说未免对年幼的沈曦有些骇人，还是略去不提的好。
“唔——”哪知沈曦晃了晃头，看起来疑惑更深，“我以前听说过，爹爹会用一种很可怕的法子造出一种……人来。这些人只会被用作一种用途，只能听从一个人。”
初七想，即使年纪尚轻，她到底也是沈夜的同胞妹妹，前任大祭司的女儿。
沈曦又往前挪了几步，认真问道，“初七哥哥，你也是用这样的法子……的人么？”
被那样无邪的双眼一直注视，让初七顿觉头疼不已。
他犹豫片刻，转而想道再过不到一个时辰沈曦的记忆便会重头开始，这才放下诸多顾忌开口说道，“城中谣言，多是以讹传讹。属下虽不清楚身世，却也没有什么被制造出来的记忆。”初七这一番话说得避重就轻，好似全然不记得每月前往生灭厅维护偃甲制件、检查蛊虫状况之事一般。
“嗯……是这样啊。”沈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小大人似的做出一副放心下来的样子，“哥哥朋友不多，要是他强迫你可就不好了。”
初七竟不知道，沈曦的心思居然如此难以捉摸。
“……曦小姐怎么会这么想？”
“嘻嘻，”沈曦这时自己也觉得好笑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长辫子捋到前面，一会儿又捋到后面。“小曦知道，哥哥和爹爹不一样，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。”
也许是受此感染，初七唇边也似有微笑。
“大祭司并不曾强迫属下任何事情。”
沈曦呆了一呆，心想，原来这个大哥哥也是会笑的。
“嗳，其实我早该明白的。”
初七看着她。
“哥哥这样信任你，你一定是他很重要、很重要的人。”沈曦说。
由于惊讶，初七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。
"很吃惊小曦怎么会知道么？"沈曦神气地卖了片刻关子，才笑着说，“没有什么原因呀。他是我的哥哥，我就是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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